第624章 借刀杀人(1 / 2)
八月初三,晨曦初期之刻,正在留守府忧心如焚的段达接到了诏令,圣主紧急召见。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段达喜出望外,飞奔临朔宫觐见圣主,把白发贼攻打高阳祸乱谷威胁行宫等突发事件详细告知,至于白发贼为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河北北部,为何在圣主和行宫抵达临朔宫时突起发难,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等等,所有以此为基础而进行的分析和推测,段达只字未提。
段达是圣主旧臣,对圣主忠心耿耿,深得圣主的信任和倚重,但正因为如此,他更要谨守臣子的本份,不能在圣主面前指手划脚说三道四论人长短,更不能当着圣主的面妄议齐王,干涉君主家事,触犯了政治的大忌讳。
圣主一直在认真聆听,神色很平静,看不出情绪的变化。段达禀奏完毕,毕恭毕敬等待圣主指示。圣主视若不见,坐在那里凝神沉思,眼神有些飘忽。
忽然,圣主开口说道,河北贼祸再度猖獗,戡乱力度必须加大,以防局势恶化。圣主不动声色地看了段达一眼,问道,爱卿曾在河北剿贼,对河北局势较为熟悉,面对今日河北混乱之局,爱卿有何建议
段达迟疑不语。今日河北是混乱之局圣主此言一出,河北承受的压力大了,很明显圣主要报复河北豪门世家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白发贼本来在齐鲁为祸,后来又劫掠通济渠,现在突然渡河北,转战千里到了河北北部的谷和河间一带,迎头与圣主相撞,打了圣主一个措手不及,摆明了是要给圣主和枢一个大巴掌。而从目前局势来看,白发贼显然已经攻陷了高阳宫,接着又抢占了蒲阴陉,准备好了逃亡之路,如果白发贼全身而退,这个巴掌算结结实实打在了圣主和枢的脸,打得圣主和枢鼻青脸肿,灰头灰脸,十分的难堪,圣主焉能不怒焉能不把怒气发泄在河北人头再说白发贼悄无声息转战千里,明显得到了河北人的掩护,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与河北人有直接关系,圣主和枢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但彼此心知肚明,圣主打击报复也在情理之,河北人也只能摇着牙忍了,总不能与圣主反目成仇吧
段达踌躇良久,反复思量,这才小心翼翼地回道,圣,河北贼祸再度猖獗,与逆贼杨玄感兵变有直接关系。当河北讨捕大使崔弘升率军南下驰援东都之际,大河南北两岸的叛贼们也闻风而动,顺势而起。白发贼正是利用这个机会渡河北,贼帅韩相国也是利用这个机会祸乱通济渠,甚至连江淮江南都有叛贼蜂拥而起。臣以为,叛贼虽多,但不成气候,不足为虑,之所以此起彼伏,一则我卫府主力都在远征战场,地方镇戍力量单薄,二则地方官府与地方势力斗争激烈,戡乱倍受掣肘,短期难见成效。
段达这话说得相当含蓄。无凭无据,大帽子不能乱扣,以免激怒了河北人。竟现在政局混乱,保守和改革的矛盾已经轰然爆发,两大派系已经大打出手血腥厮杀,西京和东都渐行渐远,决裂之期已越来越近,这种困难局面下,圣主和枢若想迅速稳定两京政局,还得借助江左人和山东人的支持,联手两大贵族集团正面抗衡关陇人,以牢牢压制住保守势力的疯狂反扑。河北人做为山东贵族集团的核心力量,此刻只能拉拢,不能打击,否则不要说发动第三次东征了,恐怕最后连北疆镇戍都要出问题,毕竟河北才是北疆的大后方。
圣主微微皱眉,目露阴沉之色。
段达有些紧张,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了,年初白发贼在齐郡遭遇重挫,不得不放弃蒙山,逃亡通济渠,可见其已难以为继,只能苟延残喘,但杨玄感的叛乱救了他,给了他渡河北的机会,从齐王的围追堵截逃了出去,以致于有今日之祸。
这话说完,段达更紧张了,心脏猛跳,口干舌燥,窒息难当。
圣主看了段达一眼,目光冰冷,隐有不满之色。
段达这句话说得不够含蓄了,十分大胆,直言不讳,直接点明了齐王与白发贼之间有默契,这种默契从齐鲁一直延续到河北,而今日之祸的源头不在白发贼,是在齐王。圣主避重轻,不在第一时间解决齐王的问题,却把怨气发泄到河北人头,实在是本末倒置。
白发贼能有多大实力一群乌合之众,从齐鲁逃到原,又从原逃到河北北部,几个月里奔行数千里,疲惫不堪,即便现在他在攻打高阳宫,但他同时还攻占蒲阴陉,完全暴露了其色厉荏苒的恐惧心理,尚没有看见卫府军,先把退路准备好了,准备逃亡大山了,这有多大威胁所以真正的威胁不是白发贼,而是齐王,但圣主显然有顾虑,不敢果断下手,毕竟齐王的支持者都是关陇人,在杨玄感的叛乱没有彻底平定,在东都与西京之间的谈判没有最终结果之前,圣主无论如何也不会对齐王痛下杀手,以免激怒关陇人,进一步恶化两京政局。
圣主想了片刻,冲着段达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