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24,子随其父,合情合理(2 / 2)
帝皇列出了一条完整的清单,为机械神教的真理划定了范围,将许多知识与技术列为了禁忌。
当时激进派作为火星正统学派,自然反对帝皇阻碍他们追求知识。而回应他们的,则是帝皇以处决为代价对他们的强行限制。也因此,机械神教内部积攒下大量的不满情绪。
荷鲁斯大叛乱时,这份不满也被随之引爆,激进派遭到了帝国的镇压。
当年的激进派消亡后,保守派成为了火星的‘正统’。
现在这位保守派的火星铸造将军,又不满杜克尔干涉机械神教内部的主权。
火星盟约又成了总铸造者,敢反对战帅的最大底气。
事实也是如此,在迪亚安乃至帝国民众们看来,正是因为‘火星盟约’的存在,杜克尔敢清洗审判庭等权力机构,但肯定不敢清洗机械神教。
万年前发生的事情,早已经被卷入了历史的泥沙里,帝国不得干涉机械神教主权,在帝国人看来已是不变的真理。
可惜。
以杜克尔的性格,机械神教是注定要梅开二度了。
在祸害机械神教这方面,帝皇不仁在前,原体不义在后,也算是子随其父,合情合理。
杜克尔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一如往日般冷冽,不再收敛的杀意令整个房间内部都好似被冰河水浸透般,让人遍体生寒,
“铁废物,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机械神教内部并不团结,就算现在杀死你,帝国也不会因此而分裂,短期之内甚至不会有太多人为你伸张公义。”
迪亚安机体发散出蒸汽愈发滚烫,“你不敢,如果你这样做了,银河各处的功勋贵族都会出面反对你。杜克尔,无论你手中掌握着多大的权力,你终究不是帝皇,你以帝皇之名掌控帝国,贵族们也会以帝皇之名联合起来征讨你。人类帝国的疆域内遍起战火,皆是因你今日之罪!”
“呵。”杜克尔冷笑一声,“就算我不杀你,那些蛆虫该征讨我时,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原体与贵族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
彼此立场不同,只能用爆弹枪来说话。
尽管杜克尔以最快速度整合了泰拉的政权,但这不代表百万世界的所有权贵力量,都会因此而屈从他。
那些人并未消失,只是选择暂时的蛰伏起来,杜克尔从未忽视过他们,只是那些人隐藏在暗处,不容易清理而已。
事实上,在杜克尔血洗泰拉权贵之后,原体们背后的政治体,就一直在为这件事而收尾,并且这个收尾工作将持续很长的时间,需要以百年来计算。
若是杀死总铸造者,能够让那群人主动跳出来,这对于原体而言,不仅不算祸患,反倒是双喜临门。
“迪亚安,我与摄政王已经给过你机会,但你却依旧如此固执。宁可赌我们会碍于火星盟约不敢动手,也不愿支持全人类共有的理想。”
杜克尔也很无奈,“我已经杀过太多的人,并不在乎多你一个,或是少你一个,但你的生命却只有一次,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
迪亚安也愤怒了,“杜克尔,你想以一人之力动摇帝国万年未变之格局,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机械神教远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万年来隐世不出的贤者们,火星之龙守护者修会,他们都支持我的决定!就连我们的陛下,也曾在奥林匹斯山立下誓言,你若是敢对我动手,帝国将再无你的容身之所!你所向往的伟大远征,更是永世无法触及的幻梦!”
杜克尔微微躬身,向这位机械神教的总铸造者行天鹰礼节。
这让迪亚安在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
无论他的逻辑系统如何分析,杜克尔都不可能疯狂到无视火星盟约,背弃帝皇誓言的地步。
可还未等他喘口气,他就看到基里曼拔出了帝皇之剑。
金色的烈焰在无尽荣光的剑刃上熊熊燃起。
摄政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杀意。
他的兄长肩负复兴人类种族的重担,自复苏以来,在银河中与黑暗征战不休,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不能因为杜克尔高贵的品行,就将一切危难都强加给他。
若是必须有一位帝皇亲子,需要在今日承担违背陛下誓言的骂名,那就让我来做这个危难之际的前锋大将!
基里曼下定决心,要代替杜克尔承担下这份罪责。
“基里曼,你在干什么!”
迪亚安怒吼一声,他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安抚了杜克尔,基里曼这边竟然直接拔剑了。
“你以为我会因此而屈从.”
轰的一声。
下一个瞬间,总铸造者如同一栋建筑般的庞大机体,瞬间爆裂开来,就连他的灵魂,以及无数副本,都随之一同抹除。
此时,基里曼的剑刃才刚刚举过头顶。
摄政王惊愕的看向杜克尔。
杜克尔此时依旧在对总铸造者的残骸,行天鹰礼节,
“迪亚安,我并不憎恶你,我只为你感到悲哀。你出生的太晚了,错过了大远征时代的荣光。你出生的又太早,倒在了我族璀璨前的黎明。人类作为统治银河最优秀种族的昭昭天命,必须以流血作为开端,感谢你的牺牲,后来者将踩在你的尸首上,得以自由前行。”
杜克尔一直认为,想要摆脱帝国过去万年的黑暗,势必是要流血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就杀死了总铸造者。
总铸造者先流血,后面就能少流很多人的血。
杜克尔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快到基里曼都没反应过来。
“我的兄弟,你.”
基里曼按捺住心中的感动,无奈道,“杜克尔,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承担责任的机会吗”
他已经下定决心想要替杜克尔承担这份罪责。
可他的行动速度,和对方比起来实在太慢了。
这个并不怪他,基里曼曾经在马库拉格接受到的教育,致使他即便与杜克尔相处了几年,也无法适应对方的行动速度。
基里曼是极度重视秩序的原体。
这也许和他与生俱来的暴怒情绪有所相悖,但这样更加显得难能可贵。
基里曼尚未统一马库拉格之时,他的养父康纳,被执政官加兰杀死。
康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在用仅存的力气,暗示基里曼不要被暴怒支配理性,要恪守秩序。
当他找到他的杀父凶手时,基里曼心中的暴怒已经无法言说,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没有在暴怒中杀死这个孱弱的凡人,而是选择用法律来处决对方。
即便他现在已经下定决心,可要让他绕过秩序,直接诛杀一位机械神教的总铸造者,这无疑等同于击碎摄政王过去的人生观。
这样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基里曼能够拔出帝皇之剑,就已经说明他迈出了一大步。
但若是让他如杜克尔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肆无忌惮的杀人,哪怕那些人该杀基里曼也同样做不到。
所以当基里曼看到依旧是杜克尔抢先动手时,他的内心生出愧疚,
“兄弟,我很清楚,你是不想让我来承担这份罪责。”
基里曼感觉内心被巨大的暖流包裹着。
他们都在为对方考虑,骨血相连的兄弟之谊。
正是如此,他才愈发感动。
越是循规蹈矩的人,越容易记住别人对他的好。
“兄弟,无论接下来我们面对的是怎样的罪责,我都将与你共同承担,我向你保证!”基里曼郑重宣誓道。
“罪责什么罪责兄弟,如果你能够像狮王所说的那样,将你的那些发散思维专注起来,也许你真的会成为一名更加优秀的战士。”杜克尔完全没理解基里曼的自我感动,他继续说道,
“诛杀异端而已,这不算什么,我们不需要奖励,忠诚就是忠诚者最好的奖励,当然,更不可能因此存在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