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漏网之鱼,武当来信(2 / 2)
无论如何,陆小凤所说的不差,他很快便可见到江小鱼了。事实证明是,第二天一早,一封信便送上了门来,乃是武当派的意思,上书的正是“江小鱼”三个字。
他对古昶问起这人,古昶自然也听说过江小鱼的名字,并且作为江湖行走的镖局,华山派的下属,对大明江湖白道的魁首,自然不能没有一点关注。
古昶说,“江小鱼是武当派俗家弟子,他的师父是武当山中,一位了不得的长老。”鹿尘一挑眉,“请问是哪一位……”
古城说出的三个字,让鹿尘心神一颤,“木道人。”
这的确是多了不得的武当长老啊,别人只当他是淡泊名利、境界高妙的道家长老,但鹿尘知道,他暗地里的身份,是神秘莫测的老刀把子。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人也是陆小凤朋友。
江小鱼的师父是木道人
鹿尘在心里暗暗盘算:若绝代双骄的关系不变,一个在移宫邀月怜星手中,另一个落入燕南天手中。在这之后,燕南天销声匿迹,本该沦陷恶人谷,并且江小鱼也沦为恶人谷中的“漏网之鱼”……
那么,是否可以认为,武当派是这世界的恶人谷木道人是这世界的十大恶人江小鱼仍是魔星
这一连串猜测是否属实,在见到本人面前,根本无从谈起。
古昶看出鹿尘神色有异,询问道,“怎么鹿道长听过这人的名字”
鹿尘恢复淡然神色,“我只是疑惑,没成想我们两家道派祖脉,门下年轻一代的首席,竟皆是俗家。也许,我和他有一定缘分。”
古昶再聪明十倍,也不会想到鹿尘对这两个名字,早就各有认知,现在面目全非,使得他心中许多想法。
古昶也不关注这事儿,只没忘了自己的人设,抱着为岳不群着想的精神道,“那感情好,道长正好可以与江小鱼相见一番,你们同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一起为华山派的事情向嵩山派施压,定能严惩凶手,令江湖澄明。”
他还在这儿大言不惭,说一些套话,仿佛越说越上瘾,越说越着迷,自己把自己也套了进去。鹿尘听得想笑,又觉得他魔怔。也许龙这种东西如侧重变化,变来变去,终究会失却自己的本相罢。
休看他说得热闹,鹿尘敢打包票的是,古昶见了信上的内容,内心深处绝对幸灾乐祸,巴不得事情越闹越大,使得他和岳不群可在事后尽得收益。无论是鹿尘更胜一筹,还是江小鱼占得优势,最终都成为他们的打工仔。
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别人争着给自己打工还要爽的呢
鹿尘只在心里冷笑,并打定主意事后料理。他小心眼的本事,只怕古昶并不知道。只有个武功比古昶更高十倍的慕容复,曾经亲身体会过,并且现在应当还记忆犹新。
区别在于,鹿尘对付慕容复,需要举报,对付古昶,只需要揭露身份,欣赏这条四灵之首震惊的丑态即可。
他将那封信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信上的落款是江小鱼三个字,想必是其手书。
在鹿尘本来的印象中,江小鱼是个十分跳脱活泼的人。而另一方面,在某种意义上,他相信字迹可以显现人的性子。但此事看来,信上的字迹庄重肃穆,一板一眼,仿佛是个食古不化的老人家。
鹿尘很难相信,这是江小鱼的笔迹,也许这个在武当山上长大的江小鱼,与自己所熟悉的小鱼儿已经相去甚远。但无论事实如何变化,他很快就能见到这人,到时候一切皆明。
因为信上说得清楚,江小鱼早已从武当山出发,带领着柳若松、宋青书两位大名鼎鼎的同道,前往华山脚下,意在表明武当派的话语权。
他们本来的目标,是陆小凤。但走到城外,已知晓鹿尘的名字,于是更加慎重,亲自手书一封,极尽礼数,并未丢失了武当派的面子。在某意义而言,华山派骤然成了耶路撒冷,谁都想要为它负责。
信上说,江小鱼、柳若松、宋青书三人,不日之后就要登门拜访。
这三个名字,哪一个都某程度的大名鼎鼎,于是鹿尘忽然觉得,自己那个武当派等于恶人谷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其实江小鱼已到了城里,想要见面,现在就可以见面。只是因他代表武当派,不能冒然行事,以免让江湖人士笑话。大门大派,都是如此。
他受到桎梏,鹿尘也有掣肘。于是鹿尘照葫芦画瓢,让人回信,与江小鱼约在城外一座亭子相会。
做完了这桩事情,他练武、练气,赏、赏月,把心思放空。
这时节已再不是腊月寒冬,而到了春夏之交。天气渐炎热,四下里可见着团锦簇,枝头枝叶繁茂。风一吹,簌簌抖动,偶尔飘落一叶,在半空中起起伏伏,划着圆圈儿。
如此变化,看在眼中,鹿尘忽有所感,这象征自己穿越而来,已度过半年有余。他渐渐融于本土,成为彻头彻尾的本土武者。
第三日一早,鹿尘换上道袍玉冠,背上梦华先觉两柄剑,由古昶带领风起镖局众人为他开道,周围是那六名雇来的白衣女子,以鲜铺地,而去城外。
古昶是个好演员,总记得自己的人设。鹿尘有感于此,觉得自己也要加把劲骑士。于是,他无时无刻不营造出自己盛气凌人、冷漠傲然的模样,显示出全真教的强势作风。
但事实是,若有人去过南宋,询问全真教下一任掌教是谁,大家都说“不知道”,再问起鹿尘是谁,大家就又会说“通缉犯”。于是偶尔,鹿尘会觉得自己的真实身份,是跨国诈骗重犯。
光看鹿尘表面上的庄重模样,绝想不到他心中许许多多的胡思乱想。最终,他极有声势的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并且在那里发现,早有三人等待。
三人中最为引人瞩目者,自然是为首那个少年。因他脸上有道刀疤,从眼角直至嘴角,看来极为可怖。可这刀疤,又并未使得他难看,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他也是一袭道袍,袍子上有阴阳鱼,但脸上的神色,却是宁定从容的,不见半分跳脱。
他就站在那里,其实一点儿也不像一条鱼。而是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