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记得叫上我(1 / 2)
暮春的阳光斜斜掠过玻璃幕墙,在颜珍珍肩头投下细碎的光斑。她攥着研讨会的资料袋步出会场,一眼便望见倚在廊柱旁的苏成哲。他指间转着枚银色车钥匙,西装领口随意敞着,目光在触及她的瞬间瞬间变得柔软。
“感觉咋样?”苏成哲迎上前,伸手接过她肩头沉甸甸的文件袋,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微凉的指尖。
“收获很大,像在迷雾里突然摸到了指南针。”颜珍珍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喉间溢出轻笑。颜珍珍起研讨会上专家关于非遗活化的案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草编手包的纹路,“原来政策红利只是东风,真正能扬帆的,还得靠茂村老手艺人们的真功夫。”
苏成哲闻言挑眉,正要开口,却见她突然驻足,杏眼亮晶晶地转向他:“说起来,上次去你家怎么只见到伯父?”她咬了咬下唇,似是意识到话题敏感,“我就是好奇”
“我妈生下我就离开了。”苏成哲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层薄冰,他望着远处掠过的飞鸟,喉结滚动了一下,“她家世高,离开父母加入革命洪流,却在外祖落魄身死后,生出了悔意,她怪我爸没保护好她的父母,每天吵架她会窒息……”
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尾若有若无的细纹,“小时候我总盼着她回来,后来明白有些人天生属于更辽阔的天地。”
颜珍珍的指尖微微蜷起。她想起茂村那些守着老手艺的婶子们,她们鬓角的白发里藏着日复一日的坚持,突然意识到人生从来不是单选题——有人选择在浪潮中搏击,有人甘愿在土地上深耕,而苏成哲的母亲,大概就是在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间,走了一条自己的路。
珍珍愣在原地,晚风卷着槐花香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将苏成哲的话揉碎在渐浓的暮色里。她望着他眉间凝结的怅惘,突然想起他总爱在西装口袋里别一枚褪色的布艺胸针——此刻想来,那针脚歪斜的向日葵,或许是年幼的他保存的母亲的东西,笨拙地宣泄自己的思念。
“所以你才……”她话到嘴边又咽下,却见苏成哲仰头望着盘旋在楼宇间的归鸟,喉结动了动:“小时候总觉得她像风筝,断了线就再也找不回来。”他自嘲地笑了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口,“后来跟着父亲辗转几个城市,才明白她追逐的自由,是用亲情做筹码的豪赌。”
颜珍珍的手不自觉攥紧帆布包带,包里还躺着今天研讨会的笔记,其中一页密密麻麻记着“非遗传承人的情感联结”。她突然意识到,苏成哲办公室里那盏用茂村草编灯罩的台灯,或许不只是装饰——那些被她视作普通日用品的手工艺品,对他而言是缺失的温度具象化的载体。
“其实你母亲……”
她刚开口,就被苏成哲打断。“不说这些了。”他迅速切换回惯常的温和神态,接过她肩头的帆布包,“听说你打算把刺绣纹样改几个图案?我认识一些文创的负责人,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