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糟糠(1 / 2)
『qu 】兴儿尚未成器,妾身还想看他成就一番大业······咳咳······届时他不必再桎梏于将军的威名之下······妾身亦能母凭子贵,为他朝晨备饭晚夕铺枕,暮年安乐,也不需虚占了将军府的主母之位。”
“夫人!”,狄应赤红了眼,喘息片刻,强压下复杂的心绪,缓声道,“夫人方才都听见了?”
“妾身虽因病困于寸塌,双耳还算好使,将军气势磅礴怒驱长子,妾身听得一字不落。将军放心,来日无多,妾身便会自请搬出将军府,令至官府呈上义绝书,不会让将军平担了前贫贱后富贵休憩糟糠之妻的骂名。”
狄应遽然收紧五指,痛得尤良面色发白,头冒冷汗,这才不忍心松了劲,紧咬着后槽牙,生硬说道,“休要再存和离之念!本将军公务繁忙,夫人歇着吧。”刚起身,便听到尤良半嘲半讽地说,
“妾身领受了,将军若非公务在身,何以三月不踏青澜。将军自请,妾身不送了。”
狄应气结,既痛又气地望了尤良一眼,甩袖而去。
院门处,秦妈妈仍五首叩地,并非不想起身,而是两股发软,头昏脑涨,只得跪在原地,待气血回缓。
紫黑袍角从眼前划过,祥云墨靴越过她径自往外走,秦妈妈反应不及,那靴主忽又停下,回身瞥了她一眼,站定片刻,在她仍心有余悸时,
“随本将军过来。”
屏风素床,青碧帷帐,秋云水额上裹了圈圈白布,鼻息间尽是浓郁药苦,皱着眉头睁开眼,菡萏纱屏后,巧莺正端了铜盆搁在架子上,将帕子浸湿了,放入漆盘,而后轻手轻脚绕过屏风,见她醒来,眼中一亮,“夫人醒啦。”
“嗯,文尝呢?”
巧莺微微撇了撇嘴,仍笑靥如花地答道,“文尝姑姑去送沈府医了,”听得平稳的脚步声,下巴一偏,“喏,这就回来了。”
“夫人,还痛吗?”说话间,文尝已走到床前,见秋云水毫无病态,不似巧莺那般讶然,从漆盘中捏起帕子,俯身为秋云水净面,“幸好没事,可把婢子吓得不轻。”
秋云水推开她的手,淡淡笑道,“惟你功劳最大。”
文尝福身,耍笑般说道,“婢子敬谢不敏。”
压枝正拎了热茶过来,隔了影影绰绰的屏风,看到巧莺额头深埋,绞皱了手中绢帕。
连欢将洗好的碗碟摆进橱柜,灶房里只剩喜鹊在拾掇灶下柴堆,连欢弯下腰捂着肚子,小脸皱成一团,“哎呦——雀儿,我肚里翻浪,得去茅厕,你帮我兜着点。”
“那你快去快回,”,喜鹊拍打着身上的白灰,叮咛道,“秦妈妈被老爷叫去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被她瞧见了,不止你一顿责骂,连我也牵累了。”
“知道了,知道了······”,连欢像是难受极了,小腿直打颤,闷头闷脑冲出灶房。